勇敢走了后,五妹又想起了她那个都处在水深火热里的干爸干妈和弟媳。

    父母日子难过弟媳更是不幸,年轻的心灵和身体被多子、贫穷和两代人的磨合给揉搓的变了形,本来善良的心性被逼的如此不堪。

    又想起柳树更气的苦笑起来。她关了电脑边褪掉拖鞋上床边大声感慨了一句:“这就是生活啊,一团乱麻。”

    一阵铃声又把她叫醒,她以为又是牛冲天,但一看却是干妈家的老二柳芽。

    五妹心里一紧,因为除了恋人这深更半夜的有电话来肯定都是急事,而且多半都不是好事。

    果然,那头立刻传来柳芽哭哭啼啼的声音:“五姐,我跟民过不下了去了,你也给我找个活我也去城里打工……”

    半夜被惊醒的五妹,听了这话一点也不癔症了,握紧电话竭力安慰她:“别急别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听着呢。”

    “五姐,我觉得我走投无路了,我都快被他娘逼死了呜呜……我要跟他离婚,叫他娘再给他找个会生孩子的吧……”

    柳芽只比姐姐柳树小一岁,长的跟她妈妈一样人高马大,她跟她老公民儿到很是对脾气,感情很好,俩人也都很能干。

    一结婚就去附近一个县的板子厂去上班了,那里的活又紧又累又脏,一天要干十二个小时,但俩人在那一干就是四五年,钱是挣了不少,就是到这会没怀上孩子。

    头几年俩人还光想着干活挣钱没太在意,以为慢慢就会怀上的,但是从去年开始她的婆婆就心急了,天天在她跟前数落谁家谁家生了个小子,谁家谁家又生了个小子,谁家谁家跟你一般大都仨孩子了……

    还不紧不慢不阴不阳的跟柳芽说:看,人家对门又给孩子做九了,咱家啥时候能给孩子做九啊。

    把个柳芽气的不得了,但柳芽又是个嘴笨的人,又不会拿话跟人回嘴,就决定不再上班了四处打听名医看病。

    可是辗转看了一年多,还是怀不上孩子。

    她婆婆后来听人说,就她两口子干的那个板子厂里污染太大,对年轻男女尤其是女的危害最大,他们那个地方的不孕女人多了去了。

    她就真对柳芽绝望了,觉得她就民儿一个儿,可不能叫她给他们家绝了后。就经常旁敲侧击的给儿子说些叫他跟媳妇离婚的话。

    但是小夫妻的感情很好,况且柳芽因自己不会怀孕。心里也觉得虚虚的有愧,就只好佯装不知的忍着。

    她那边哭的说不出话了,五妹就气哄哄的激她:“你哭个啥呀你,没出息,还多大的事儿啊,离婚就离婚吧,你才二十多岁还愁找不到个男人,就是找不到男人了,自己过,还落得个清静……”

    她果然不哭了,抽噎着跟五妹说起了原因:“今个喝汤的时候,那个老婆子当着全家的面忽然问我,芽儿,我看你今个又来月经了,又没怀上啊?

    你说当着老公公的面儿她这个婆婆该这么问儿媳妇不?我当时脸烧的像着了火,我低着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竟然又说,那你看看啊,我这俩闺女一个儿,又数民儿小,俺老两口都七十了,还能活几天啊,到这时候还没抱上孙子应上爷爷奶奶,你说俺能不急吗。

    这老话说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人老了说不定哪一天说没就没了,你不能叫俺老两口到死都看不见俺孙子啊。

    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看你这病啊八成也不好看了,要不东颠西跑的看了一年多了,啥药都吃了也该好了呀,后边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俩看着办吧。你说说姐,她这话说的不是摆明了要撵我离开她家吗?我就火了气的大叫,别说了,我不是个傻子,我不用你撵,我跟你儿离婚……”

    “对,就该这么说,要是我我就先给她一耳瓜子再说。”五妹气的七窍生烟的尖叫。

    可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一听五妹这么说马上又软了,抽抽搭搭的说:“五姐,你说我哪一点对不住他们家啊,进了他们的门我就跟民去那个累死人的厂子去干活了。我天天跟个男人一样出力,跟男人挣一样多的钱,但你知道,我向来不爱打扮不花零钱,连身新衣裳都没舍得买过,连瓶超过十块钱的雪花膏都没买过。

    但自从我进了他家门,她跟老头子穿的衣裳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我买的,我跟民下了班哪回不往家捎吃的啊,鸡呀鱼啊肉啊的,三天两头往家买,她大闺女的孩子多,老大在这养着,我不但不多嫌她还给她买衣裳穿,买零食吃,她见了我就跟我要这要那的,还不是我惯的……”

    “你见他爹娘比咱爹娘都亲。”五妹截住她的话头说。

    她立刻不语了,但一会儿又低低的说:“五姐,我不是因为我没生孩子心里觉着心里有愧嘛,所以才……”

    “所以才这么低三下四低声下气的在他家做人,好叫人家看在你贤惠的面子上不嫌弃你不会生孩子是不是?”五妹打断她厉声问。

    柳芽不说话了,五妹叹了口气开始开导她:“柳芽,咋说你也是上过初中的,又不是不识字,怎么这么迂腐啊,你不会生孩子就低人一等了是不是?你不会生孩子是有病,有病的人多了,只是病的部位不同就是了,你说这世上有几个是完全健康没有病的,难道都低人一等了?再说你以为你这么给他家里当牛做马,人家就把你好好的当人了?你愿意当牛做马人家就把你当牛做马。”

    她还是不出声。五妹吐了一口气问:“那他娘这么说你,他爹说他老婆子了吗?民也没什么表示?”

    她听了伤心的说:“老头子听着啥话也不说,他当然跟老婆子一个意思啊。民能说啥呢,她是他娘啊,他那么孝顺。”

    五妹一听心里的火呼呼的往上窜,咬着牙斩钉截铁的说:“好好好,既然这么着,来吧,你明天就来吧,来了咱再说。”

    “娘的,当婆婆的这么作践媳妇,当公公的不管,当男人的也不阻止,这不美英合伙欺负人嘛。当我们王祥寨没人了吗?等着吧,等柳芽来了看我怎么收拾王八蛋全家……”挂了电话五妹气的坐在床上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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