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个贩卖动物毛皮的商人,挣下一大笔家业,那个时候我家里光用人就二十几个,但是我妈厉害,我爹并不敢三妻四妾的,所以我家就我和我弟弟两个。后来我弟弟长大了,不但一表人才,还聪明伶俐,到他能持家的时候他把我爸的毛皮生意改成皮大衣商行,那生意更是火爆了,我家越发富的流油了,当时我们这一方的百姓都称他是“小陶朱公”。他这个年轻有为的小商人也跟那些富家子弟一样爱附庸风雅,拈花折草,好不风流张扬。他花钱在买了一处田产,就是这里……““啊……”大伙这回是真的寒毛直竖了。”他请来京城的一名建筑师,替他设计了一座豪宅院宇图纸,花了巨资建造了一座宫殿般的大宅子,当时都登了报纸了。当然,那些上门提亲的大户小姐也多的数不过来,可是他后来偏偏看上了一个在乡里开中药铺子的穷中医的闺女,那家闺女虽然长得仙女一样,可是门不当户不对啊,我爹和娘说啥都不愿意,他却坚决的说,他除了那个郎中的闺女梅仙谁也不娶。我爹娘也说了,你娶谁都不能娶那个郎中的闺女,俺不会叫她进咱家门一步。他一气之下,就私自大张旗鼓的把她娶进了这座豪宅里面。我爹和我娘都快气死了,说那就叫她在那座屋子里呆一辈子吧,她死也别想踏进俺许家老宅一步,到死他们都不会认她这个媳妇。可是我弟弟多聪明啊,他有他的小九九,他知道家里就他一个男丁,爹娘都急着抱孙子,如果梅仙生下了大胖小子不愁爹娘不认她母子。可是啊,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梅仙真是苦命啊,跟了我弟弟一年多也没见她肚子有动静,后来,可能是自己觉得惭愧吧,竟然打扮的齐齐整整的吊死在那座宅子里了。?”大伙倒吸了一口冷气,有大胆的女人居然问姚林:“怎么那么傻啊,不会生孩子就死啊?”姚林操着女人的声音说:“你不懂闺女,那个时候女人地位都低呀,这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可是低贱的连看门的狗都不如啊,更何况她是个不被承认的媳妇,她活着没盼头啊。”那个大胆女人居然还同情起那个“梅仙”起来了,忘了她是一个鬼了。“后来呢,我弟弟又娶了别的富家小姐住进了那座宅院,可是那个小姐过门没几天就说起了疯话,说她一到夜里就看见有个女人站在她床头看着她冷笑,但是我弟弟却看不见,就责骂她,她不敢说了,几天后她开始郁郁寡欢,最后就吊死在了她的卧室里。我弟弟当然很快又娶了一个,但是怪了,那个新媳妇过了门说同样的话,后来也是抑郁一阵子后在那个房间里上吊死了。我弟弟才怕了,他请来房山少林寺的和尚做了一场道场,驱了邪,过了一阵子又娶了一个媳妇,这个弟媳妇夜里也说见到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弟弟就赶紧带着她搬进了家里,把那套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锁了起来。一年后,这弟媳妇生下了一个女儿,也渐渐忽略了那个宅子里的可怕,也加上婆媳不和,她就竭力要求搬回那个豪宅里去住,最后一家三口就搬回去住了,但是没想到搬进去第一天那个小女儿就得了病,夜里哭闹不止,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嚎。我弟弟又怕又恨,就对着屋子里用和尚给他身上佩戴的那个驱邪剑乱砍乱挥起来,还恶毒的咒骂那个梅仙。可是到了天亮,小女儿不哭了,也没气息了。我弟弟和弟媳悲伤的葬了小女儿后就又搬回了老家,把这座宅院彻底封起来了。过了一年他们又生下一个儿子,我爹娘眼看老了,得了这么一个胖孙子很是疼爱,等孩子长到四岁,一天我爹带着他去玩儿,那孩子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那个宅子边,看到那个金碧辉煌的屋宇很是喜欢,闹着一定要进去玩儿,虽然这里被当成阴宅封起来了,但我爹觉着大白天的进去玩儿能怎么样,再说这么好的院子他还没进去过几次呢,就回家拿钥匙开开门带孙子进去了。他们再那些迷宫一样的屋子和回廊里穿梭玩耍了半下午,晚上回到家孩子就闹着冷要睡觉,他妈就早早的带着他睡了。谁知到了半夜,他妈惊叫起来:他竟然不见了,把屋子翻遍也不见他的人影子。可是屋门从里面反锁的好好的,他一个四岁的孩子是咋跑到外面的呢,全家大小都起来了,我弟弟就紧张了,问我爹白天带孩子去哪玩儿了,我爹就说去那个阴宅里玩了会。我弟弟马上大哭起来……当全家老小赶到那个阴宅打开宅门一看,小小的他竟然也吊死在当年死过好几个人的屋子里。孩子他妈当场就休克气绝身亡了,我爹和我娘也受不了家里这连年的灾祸,很快就双双故去。这时我们家有邪气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家里的皮衣都没人买了,我弟弟也受不了这些打击,一个气宇轩昂雄心勃勃的酗子变得呆呆愣愣迷迷糊糊的……有一天,他居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了。当我接到信儿赶到家里的时候只剩下在我家干了一辈子的老管家,他递给我几串钥匙说家里群龙无首了,他这个老管家的话也不当用了,家里的用人把多年的家当争得争抢的抢都四散了,只剩下这些空屋子,要我看着办。唉,都知道我家这境况,家里那些空屋子只卖了个白菜价,我弟弟那栋豪宅自然白菜价也没人敢买,就那么空在那里。我那几年是想起来就哭想起来就哭,这么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一大家子转眼就灰飞烟灭了,我那个弟弟更是不知死活,我到处打听亲戚邻居没一个人见到过他。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外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姐——姐——’我以为我做梦,仔细听听那个声音还在叫:‘姐,我是达生——’我一下子跳起来,拉开门一看,我弟弟手里抱着一个破布包着的孩子冲进屋里,我只看了他一眼就哭起来——他已经跟个苦工无异,而手里的孩子瘦小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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