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称呼“大师”的老太太长的尖嘴猴腮,一双眼皮耷拉着盖住眼仁,但那隐隐露出的眼仁里透着贪婪阴戾的光,令人看了身上一寒。她进门装模作样的看看床上的病人,就朝孝妈下命令:“去,折一根桃树枝子来。”她家院子里正好有一棵桃树,她就依言麻利的跑到桃树下,咔嚓扯下一根桃树枝子跑过来递给“大师”,并且小心的问:“大师,还需要香烛不?”那“大师”故作高深的一笑说:“不用了,光它就搞定了。”说罢拿着那根桃树枝子缓缓走近二虎。嘴里还念念有词。忽然,她两眼一闭,挥起桃树枝子就朝他身上抽去。“嗖嗖嗖”桃树枝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同时令人心惊肉跳的还有二虎发出的惨叫声。林盈盈吓的抓住了魏思峰的手,魏思峰安抚的搂住了媳妇的肩。二虎妈心疼,伸手拽住了“大师”的胳膊,她哭着问:“大师您怎么抽我儿子啊?”那“大师”恶狠狠的瞪着她说:“糊涂东西,他是你儿子吗,你仔细看看他是你儿子吗?他是被蛤蟆精上身了了,我这是在抽他身上的蛤蟆精——”说着又扬起桃树枝子朝赤身luó体的二虎抽去。另一个老太太忙一脸虔诚的拉住孝妈,神秘兮兮的说:“孝妈啊,你可不能犯糊涂,你儿子得的是邪病,就得请仙家来治。这位大师家里可是坐着上千年的狐仙呢,如今那狐仙就附身在大师身上呢,你可别惹火了狐仙,惹火了狐仙可不是玩的……”孝妈吓得浑身一颤,跌跌撞撞的腿到了一边,孝忙抱住了她。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大师”。旁边的林盈盈暗暗咬牙:果然是疾病乱投医,碰到骗子了。这时那“大师”又开始抽打孝了,边抽边喊:“丑陋的东西,恶心的东西,给我出来给我出来……”“给我住手——”林盈盈厉喝一声。全场人都呆住了,那个“大师”被喝住了,一脸阴狠的看向门口的林盈盈。林盈盈一活两辈子的人才不怕一个神棍呢。她直直的迎上她的目光说:“我是这酗子的姐姐,我想问问大师,我弟弟本来身上就溃烂了,你再拿鞭子抽他不是更溃烂了吗?”那“大师”昂着头,眯着眼,一副不屑于跟她解释的样子。倒是那领她来的另一个老太太狐假虎威的说:“我说这个小姑娘,这可是狐仙在给病人治病呐,你可不敢乱说话,惹恼了狐仙不给孩子治病了你可吃罪不起。”孝妈听了也两眼尴尬的看着林盈盈,示意她不要说话了。林盈盈却像没看见她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大师”,逼近她问:“你少给我装神弄鬼,我只问你,如果你治不好我弟弟的病怎么办?”林盈盈知道这个年代这种装神弄鬼骗钱的神棍多了去了,而且农村人还个个顶礼膜拜,结果耽误了不少病人毁了性命。今天被她碰上了,她得好好治治她。那“大师”彻底恼了,两眼射出的光像毒针一样令人不寒而栗。但是她却忽然把眼一闭,全身剧烈的发起抖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另一个老太太忙咋咋呼呼的说:“狐仙发怒了狐仙发怒了……”然后撺掇孝妈说:“赶快把这个姑娘赶走吧,她太不敬重狐仙了——”孝妈救子心切,就满眼哀求的看着林盈盈说:“侄媳妇,婶子求你了,你先出去吧……”林盈盈没有理睬她,朝四妹使了个眼色,四妹会意,她走到那个“大师”旁边,猛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桃树枝子,“嗖嗖嗖”在“大师”身上狠抽起来。众人可看呆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果然是简单粗暴效果好,这“大师”没挨几下子就撑不住了,“嗷嗷”叫着喊起了饶命。众人又被一次被这“大师”的怂相震惊了。这女神棍哪经历过这场面呐,都是被人神仙一样敬着,这忽然碰到“二杆子”了她可是又恼又慌,说着说着还打起她来了,她老胳膊老腿的了,哪经得住树枝子抽啊。于是几下子就露出原形连连哀嚎了。看看打的差不多了,四妹停下手里的桃树枝子,气喘吁吁的看看嫂子。林盈盈喝问那神棍:“你是自己承认骗人还是我带你去派书所受刑再招供?”这年代一说派出所没有不吓破胆子的。果然,这神棍一听吓得两腿哆嗦。魏思峰哪能没看破这情况,就严厉的问孝妈:“婶子,你给她钱了吗?”孝妈低着头怯怯的说:“给了,这位大师名气大的很,都是先付钱再来治病……”魏思峰立马冲那老神棍吼:“给我把钱掏出来——”孝这时也不含糊了,他也忙跟着魏思峰朝那神棍吼叫着把钱掏出来。这神棍估计是怕把事情闹大了丢饭碗,倒挺老实,把孝妈的钱掏出来递给了她。魏思峰问孝妈数目对吗,她点头说一分不少。林盈盈看着那厚厚一摞十块的票子,心里发冷:这神棍也太黑了吧。那神棍急于脱身,趁机弯着腰灰溜溜的走了。原来她是骗子……那么不是儿子的病没救了吗?孝妈痴痴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可怜极了。林盈盈捂着鼻子凑近二虎床边,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病情,发现跟她前世见过的一个例子相同。病人就是因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待着,长久不见阳光导致身体里积聚了太多的湿毒,就浑身长出了疔子。其实这疔子只要直接清除坏死组织,用针把脓包挑烂,挤出里面的脓血,然后杀菌消炎一番就行了,当然以后不能再待在潮湿阴暗的地方了。林盈盈就是知道她也不敢动手啊,她想想就说:“婶子,我认识一个大夫,可以治这种病,明天我们带他去治病就是了。”不过孝妈忽然发觉,一直闹着痒的儿子这会不闹了。她就疑惑的嘀咕:“思峰侄子,侄媳妇,是不是刚才那老货抽了几下子有效果了呀……”林盈盈心下了然,就温柔的看着二虎说:“刚才那老婆子抽几下子也好,把他身上的疔子抽烂了,血流出来了自然就不那么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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