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医院给他做了检查,认定他是醉酒太厉害了,也有严重的胃病,就先给他打了点滴醒酒。他醒来后看见陌生的地方和人无力的问:“谁把我送来的?”曹英心疼的说:“孩子,是我女儿发现你的,是我儿子把你送来的,你现在哪不舒服吗?”他没有回答,只是眼眸不动的说:“谢谢你们,但我没钱报答你们。”魏思峰跟母亲对视一眼,曹英不由侉下了脸,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呀,合着救你是为了你钱啊。可是看着他那清瘦的样子和惨白的脸又不忍心责备他,曹英依然和颜悦色的说:“呵呵,酗子,你晕倒在我们家的地头了,被我们看见了就把你送医院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俺老婆子一家可不是图你钱才救你的。”“我没钱交医院的医药费。”他恹恹的解释。原来他是这个意思,魏思峰浅笑了一下。曹英呵呵一笑说:“放心,医药费我儿子已经替你付了,你啥也别想了,医生说你胃喝酒喝坏了,身体也虚脱严重,要打打针好好养养,既然咱们遇上了,就是咱的缘分,你别担心钱。”他仍然没有去看他的恩人,却沙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以后……我会报答您的。”曹英忙说“没事没事”。她看一眼魏思峰小声说:“他不知饿了多久了,你回你大姐饭店,给他熬点小米粥送过来。”救人就到底,魏思峰马上回“御凤私房菜馆”去熬粥。到了大姐的店里,正好三妹也在吃早餐,魏思峰就跟她们说了医院里病人的情况,说妈让赶快给他熬点粥送过去。她们喝的是玉米粥,不能给病人喝,三妹就两口喝完自己的粥,起身给病人去熬小米粥。考虑到他的胃,她在小米里加了桂圆,红枣,熬得粘粘的,用保温桶提着送到了医院。一进病房门,三妹提着保温桶奖僵立不动了。他胳膊上打着点滴,不能动手吃饭,曹英要喂她,三妹不忍心让妈去伺候人,她就接过粥,凑近他床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轻轻说:“来,喝点小米粥,暖暖胃就不难么难受了。”他听了这话缓缓转过了身子,漠然的朝她看了一眼,忽然,他看着她不动了,一大颗的眼泪从他眼里迸了出来,他梦呓般张口:“你……”三妹忽然转身对哥跟母亲说:“哥,你学校还有事,妈还要带小宝,你带着咱妈回家去吧,我今天不忙,我照顾他就行……”魏思峰想想也是,就跟那个年轻人说:“你已经没事了,在这好好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你要回家我就送你。”曹英慈祥的笑着跟他说:“孩子,啥也别想,好好打几天针就没事了,有什么事好了再说哈。”母亲跟魏思峰走了,三妹一脸平静的坐到他床边的凳子上,淡淡的说:“这都快中午了,你也该饿了,这小米粥是我自己熬的,很养胃,你快喝吧。”说着把粥凑到他嘴边。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三妹,眼眶跟眼珠一样通红。三妹故意对他嘲弄的一笑。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羞赧的把脸往被子上蹭了蹭,顺便把眼泪擦去了,然后说声“谢谢”就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咽下她勺子里的粥。三妹看着他把粥都喝完了,拿起手帕给他擦擦嘴,淡淡的问:“喝了胃舒服点了吧?”他把眼睛转到了一边,点了点头说:“谢谢,舒服多了。”三妹给他掖好被角,眼睛看着别处说:“好好休息。”说罢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两眼看着窗外。他看看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七天后,他精神好多了,只是话还是那么少,看起来满腹心事的样子。出院那天,魏思峰问他要去哪,说他可以送他回去。他居然说:“我没地方可去。”曹英心疼了,看着他小心的问:“酗子,我听口音你是外地人,不管遇上啥事了都不要想不开,现在你身体没事了,别一个人在外面乱窜了,你这样糟蹋身子你家里人知道了得多心疼啊。”那酗子听了脸色一阴,干干的说:“我没有家。”曹英看儿子一眼,问他:“那你现在打算去哪呢?”他说:“我花了你们家的钱,还蒙您一家人细心照顾了这几天,我无以回报,就给你们一家打工还债吧。”曹英听了呵呵一笑,刚要说不用,这时三妹脱口而出:“行啊。”魏思峰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三妹躲开他的目光,淡淡的说:“我们家还真有工打,你先跟我们回家吧。”那酗子萧索冷硬的眼神闪了一下,抬头询问的看三妹。曹英觉察到了,这酗子这些天都是这样看三妹。曹英就会意的一笑温和的说:“也是,这几天我咱收购战正需要编织人手,让大冷的天,也不能叫一个没家的孩子乱跑,反正咱家房子多的是,就让他住下干活吧呵呵。”说完又看一眼儿子问:“峰子,你说呢?”魏思峰淡淡的说:“听妈的话。”他是那天夜里他是喝的烂醉闯入这个村子的,根本没看清这个村子什么样。这时坐在魏思峰摩托车上才发觉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此刻他浑身一震,眼睛也一亮,嘴里发出一声:“老天有眼呐!”他迎着冷冽的寒风弯唇一笑,他有多久没笑过了?他不知道。这些天他醉生梦死……当林盈盈抱着小宝迎出来,看到这个酗子第一眼就是感觉他挺帅,尤其身材一看就“练过”。三妹忙给他们介绍,淡淡的跟他说:“这是我嫂子。”他点点头,尊重的喊了声“嫂子”。然后三妹看着他,眼神闪烁不定下,忽然扭过头,低低说了声:“他就是被我们救下的酗子。”“这还用你说吗。”魏思峰淡淡怼了三妹一句。是啊,到现在他都没说他叫什么,他不说,也没人问,就都称呼他“酗子”。为思峰跟酗子说:“赶快进屋吧,外面冷。”就这样,酗子暂时住在了魏思峰的家里。因村人知道他昏倒在了他家地头,无处可去,暂时住在他家挣钱报恩,村里人也没有人胡乱议论。只是,三妹以教他做编织为由暂时“辞职”了收购站的事,她在家一心教这个“酗子”做编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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