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中的灯光照耀在男人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张极为精致俊美的容颜。

    眸冷骨立,伤痕累累。

    竟是盛非池。

    “为什么?”

    沈流云挑眉。

    “你撕开平行裂缝,把自己搞成这样,就为了问一句‘为什么’?”

    “自然还有别的事。”盛非池垂眸。

    血从他浑身数不尽的伤口中汨汨流出,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极为狰狞,可他却不动声色,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血液早就将黑色的衣装染的更加浓稠,“滴答”“滴答”地一声声落在地板上,翻出连串闷响,染红了一路。

    沈流云看到地板上绵延的血迹,叹口气,起身离开办公椅,在某个书柜下方拿出一个木盒。

    他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随手一扔,将白玉瓶扔向盛非池。

    盛非池抬起手,轻松地接过扔过来的白玉瓶。

    他很清楚,沈流云走进书房的一瞬间就发现了隐藏在角落视觉盲区中的自己。

    可是当时沈流云没有开口,面色如常的处理着工作,就像从未发现他的存在一般。

    他不知道对方在处理工作的途中想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表现出一副没有发现他的模样。

    只断定,沈流云在心里做了权衡,权衡之后才选择了开口。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二人之间的开场白代表着什么。

    是承认,也是证实。

    “吃下去,别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唇动了动,盛非池没有说话,却依言取下白玉瓶的瓶塞,取出一粒圆滚滚药丸送入口中。

    奇妙的药力入口便化散开来,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热发痒,在愈合,他重新将瓶塞塞回白玉瓶口,缓慢又迫不及待地问。

    “为什么?”还是那三个字。

    “当然是为了如花美眷。”

    “不那样做,你也会得到如花美眷。”

    沈流云笑了笑,走到盛非池面前,“我牺牲自己成全你们,不好么?”

    闻言,盛非池眸光深了又深。

    “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一个有今生没来世的短命之人?”沈流云反问,“还是知道你根本无法顺利陪她过完余生?”

    “主神流云,善掌控时间,更善命理,看来所言非虚。”盛非池不置可否。

    “如果这是恭维,我就不客气的笑纳了。”沈流云其实是服气的。

    为了关闭地球各个位面的入口,他不惜损耗最后的神力将几个世界的时间同步,本以为这样就能隔绝一切,想不到玄池这家伙竟然这么不要命,满身伤痕还如此认真。

    何必?

    默默的承下他的情不是更好,也算是了却他一桩……

    “需要坐下聊吗?”

    “不需要。”

    “既然不需要,那我就不送了。”言下之意是你该走了。

    盛非池却是不动。

    见赶不走对方,沈流云蹙眉,“你怎么还不走?你们俩之间是不是商量好的?她负责偷窥,你负责偷袭?”

    偷窥?满满?

    想到有这种可能后,盛非池转而问道,“什么时候?”

    “进书房之前,哄我闺女那会儿,似乎是用了某种奇怪的方式,不确定是不是灵器。”

    盛非池当即就想到了两个小家伙,干脆道,“没有商量好,满满不知道我来了这边。”

    “早晚会知道,你这一身伤没有个把月痊愈不了。”

    “知道也无所谓,我会如实告诉她,你没有死,而是在另一个地方,不仅有佳人在侧,还逍遥快活。”

    “盛非池,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既然讨厌我,为何不惜为我违背规则?”

    沈流云冷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大概会多活几分钟。”

    盛非池的目光看向书房门的位置,似乎越过那里看向别处。

    “听说,你女儿才满百天不久。”笑了笑,他又说,“还听说,你女儿叫沈弥,弥足珍贵的弥。”

    沈流云沉默。

    “真巧,满满的表字也是‘弥’。”

    沈流云依旧沉默。

    “这对她公平吗?”

    沈流云蹙眉。

    “我说的这个‘她’是指你的夫人。”

    沈流云的眉头越发蹙紧,双眉之间地皮肤挤压在一起,形成一条小小都纹路。

    “这不关你的事。”况且,名字并不是他起的,然而这些根本不必告知全天下,毕竟该误会的人还是会误会。

    盛非池倒是没料到沈流云会这样反应,迟疑了半秒,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

    “流云,做个交易怎么样?”

    下意识的,沈流云是抗拒,是排斥的。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盛非池却趁此间隙,将交易的内容明确地表达了出来。

    一席话后,沈流云变了脸色。

    “你疯了?”

    “未尝不可。”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这是你欠满满的。”

    “……”

    “当初你因爱而不得发动三族大战,满满牺牲了全族,受尽百世苦难,你不欠她?”盛非池深深地凝着对面的男人,无形的杀意四散在空气中,凛凛生风。

    额前的发被风吹动,沈流云不动声色,眸中却露出凝重之色。

    “你,想起来了?”

    盛非池低下头,看着身上正在愈合的伤口。

    他的神魂苏醒后,极为强大,寻常的伤害根本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过大的损伤。

    这身伤已经能说明撕开位面的空间,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了。

    自然是疼的,但跟他想要达成的目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看到水冰玥送上门的遗物是什么后,盛非池就意识到了,曾经和战筝、秦浅去三号平行世界时所见到的沈流云并非沈流云,而是东方流年。

    道理很简单,一号、二号、四号平行世界中,并不存在沈流云这个人,那么为什么单单只有三号世界,见到了这个人?

    他们本本应该是一样的,都不应该存在于那个世界,结果却存在了,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盛非池不明白,为什么东方流年会选择出现在三号平行世界,而非别的平行世界世界。

    “通道是你封闭的,应该知道,我过来这边不太容易,花费了一些精力和时间,以前零零碎碎记忆随着空间的撕扯被不断重组、拼凑,自然而然就全想起来了。”

    “你还知道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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