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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许卓然

第二百八十九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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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千灯如今成为了皇帝宝座上的不二人选,一部分归结于他的位置,他毕竟是公主,另外一部分责归结于他的实力。

    朝野之上有人不服气的语气已经许久了,奈何先帝生前也没有一个兄弟,自然也说不出让兄弟的孩子或者是让兄弟前来继位,吵吵嚷嚷也没一个来由。

    白千灯这个时候还要主持太子和皇帝两个人的葬礼,额外的头疼,密密麻麻的许多事情全部袭击过来,又悲哀的发现如今的国库里居然已经没钱了。

    潇洒浪荡了一辈子的皇帝,怎么可能把自己手里的钱留给他下面的孩子呢?白千灯看到那个放上来的每一年财政上面要使用的花销,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情还不能不办,若是不办的话,又不知道被多少大臣揪着耳朵说要孝顺要公顺,想来想去也是无可奈何。

    太子死去刚刚一日,皇帝刚刚死去,也不过一两日,满朝文武大臣同时穿上了白色的孝服,晃来晃去的,猛得扎人的眼睛。

    白千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极其不耐烦的半睁只眼闭只眼睛:“关于父皇和太子的下葬之礼,如今各位大人心里也知道现在国库空虚,这国库里究竟有多少个银子暂定你们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如此一来,就不需要太过于铺张浪费,更何况我的父亲生前最喜欢寻仙问药,为了圆满他老人家的心愿,我已经决定让国师大人带着父亲的尸首一起葬于离此处并不遥远的真仁山。”

    “这座山和整个苍穹遥遥相对,也可以作为我汤臣的命脉,之前的一些老祖宗们都是归葬在这里的,遥遥远远的守护着我们的汤城,才能有如此发展的汤城。”

    白千灯好无奈的甩了甩自己的袖子:“身为一个子女为自己的父亲,归之后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件事情不需要各位朝臣们在这里议论,纷纷表示哀痛,从心而过就好,若是你们整日把苦痛全部都挂在了嘴上,挂在了脸上,耽搁了处理一些朝政的话,想必我的心情会更加烦躁。”

    白千灯眼皮子高高的向上抬:“关于这件事情已经全被我交给了国师处理,你们又可有什么意见?”

    下面的这些朝臣们个个面面相觑,倒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又或者说他们原本是有点意见的,但是看到这个架势也不敢再提出来了。

    白千灯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更差了下去,连眼睛都不想再瞥见下面的人一眼。

    “虽然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就全部闭上嘴,好好的回去做你们的事情。”

    白千灯玩儿玩儿自己的手指甲,坐姿越来越豪放不羁,冷冷的贴撇了撇朝臣下面涌动的人头,不耐烦地离开了龙椅。

    这些在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一向都是被上一任皇帝给浇灌坏了,上一任皇帝放任他们自留,更给了他们无数的贪污渎职的机会,养的他们只会动嘴却不会动手,说起辱骂皇帝来一套一套的,但是实际去做些事情的时候,又像是胳膊腿都残了一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做过的痕迹。

    白千灯如今怀有身孕,每一日都要清楚着日日夜夜不同的折磨,最可怕的是这段时间居然慢慢的开始显露出了肚子,而且他的胃口也在永无止境的向上涌。

    时常会想要吃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吃了东西之后就又要呕吐,所以整一日辛苦的很,人也迅速的消瘦下去。

    这还只是发生孕吐的第2天,白千灯却只感觉自己全身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刚刚走出奉天殿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了欢颜的手。

    “现在这样做可不是什么办法。”白千灯觉得自己双腿发酸,都有一些站立不稳,他紧紧地抓住旁边小丫鬟的手:“不能再有任何拖延了,必须,必须快刀斩乱麻”。

    欢颜当然看不到他如此辛苦的模样:“怎么个快刀斩乱麻,如今朝野中正是最乱的时刻,一天都是离不开人的。”

    白千灯剧烈地喘息着好,平复着自己胸有向上涌上来的恶心和难受的感觉:“你快找人将这龙椅拖到后面去,在前面画上巨大的珠帘和布帘。”

    “眼下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重,早晚有一天是不能见到这帮人的,若是他们知道我怀有身孕,肯定恨不得要把我给抽筋扒皮。”

    白千灯一边说一边狠狠的咬了咬牙齿:“把千羽卫和天外天的人全部带到皇宫里来,由我来进行派遣再把一部分将士调来汤城,就近驻扎。”

    “我总是感觉这把老臣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怕是有一天不知何时他们会把毒手下到我的身上来。”

    欢颜握着他的手,颤颤巍巍的答应了,只感觉现在的局势居然比眼前更加残酷几分。

    从前也是时时刻刻都立在微刀之上,可是时常不耽搁他们平安的在一起生活,纵使有危险却没有绝大部分的凶悍,可是眼下却不一样了,眼下虽然说权力更大,但是无时无刻不走在别人的刀锋之下。

    白千灯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有丝毫怠慢,向前走了两步之后,又开始稀里糊涂的开吐了一通。

    如今环儿也理所当然的留在了他的身边照顾她,她轻轻的低垂着眉眼,从后背一下,一压一下的,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着气。

    白千灯轻轻的叹息了一下,只听到背后有一个十分柔软的女生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公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白千灯不说话是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到了如今他这一步见地实在是又惨又辛苦,旁人眼看着风光无二,旁人眼看着他是如何全铅朝野的一方霸主,又以一个女子做到了如今的位置,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如此体恤的明白她的辛苦。

    白千灯剧烈地喘息了两下,眼眶里已经凝结出了几滴泪水。

    环儿从前留在这皇宫里一直帮衬着公主,就是因为自己无处可依,他早早的就没了深深,父亲出去之后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境遇,如此情况还不如留在皇宫里,起码还能落得一个每一日健康饮食,只要好好的侍奉主子,自己就能活下去,还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所以他也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公主殿下执意的要留下这个孩子,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

    用自己的脑子随随便便的想一想就知道这孩子绝对不可能是已故的那位驸马的,且不说你姑的那位驸马已经去世有一段时间和这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对不上月份,就看白千灯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就更加让人扑朔迷离。

    经过一番好好的修整之后,很快就已经有了决断,国师也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原本想要告老还乡,游走一方的心里给收了回去不敢再提这件事情。

    原本他的心心念念就是要杀死皇帝,可是如今皇帝已经死了,他也不能全然而退,皇帝死了之后还有太子,太子也不小心在某种地缘巧合之下死了,按道理来说,他大人他大仇已报应该是最为得意的时刻。

    可是他不开心,一丝一毫都不开心,只想远远的离开这公民利禄的坟场,可是与此同时他悲哀又深刻的认识到了一点,就算他大仇已报,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境界了。

    他拥有了自己从前最想要的一切,高高在上的权利,为人称赞的尊敬,甚至上好的衣食上好的衣服,每日都是锦衣玉食被人照顾的,可是他越来越不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获得这一切的。

    其实自己与那位皇帝也没什么不同,国师绕着这个巨大的棺椁转了两三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一只手扒在棺材上的手给放了下来。

    金丝楠木的棺材从外面看的时候是非常的富丽堂皇,国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个国家的帝王死了之后,不止生前要被人给各种算计,就连死去之后也没有普通的人一般来进行吊唁。

    说你是活该,你倒是有几分,真的活该。国师垂下自己的眼睫毛,高高在上的看着几簇,正在燃烧的烛火。

    烛火在黑暗中一跳一跳的,努力的向外散发着他原本应该有的温暖和光芒,禅子在这光芒之中,似乎是迷迷蒙蒙地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场大火,看到了让他彻彻底底沦为奴才的每一幕又一幕。

    刚刚去世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极小极小的孩子,虽然说出生并不是多么的高门大户,确实处在一个10分平淡的小人家,可是这一阵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有火光燃烧了起来,有许多的百姓都在哭喊他们一直在哭喊,一直在躲避,不停的常见依旧往里射房屋瓦舍,都燃烧了起来,外面似乎有人正在打猎,马蹄声延绵不绝。

    好像是皇帝特地招人来这里打猎的,只不过他们打猎的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猎物,高门皇族根本不以打猎物为荣,他们要猎的则是人。

    每一只飞过来的箭身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禅子抱着自己的母亲的尸体不停地哭喊,那些飞过来的常见沾染到了地上,就转瞬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父亲的腿上也已经受了伤,但是眼下却顾不得这些,他挣扎着向前走,一瘸一拐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禅子被吓得瑟瑟发抖,这位父亲平日里也并不是多么的宠爱他,因为他的身体比较特殊的原因,每一个对他非打即骂,可是就在那个时候,父亲竟然张嘴对他说:“别哭!”

    “眼下可不是什么哭的时候,你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父亲苍老的脸在他的面前化成了一张鬼一样难看的獠牙,可说出口的话,却是难得的温馨:“不要哭,你一定要想尽办法躲起来!”

    一双苍老的手把自己给抱了起来,父亲巨大的手掌上还带着许多的老茧子,他的低了低头还能看到在自己前面那一两步,自己的兄长和姐姐也早就已经咽了气。

    父亲将他抱到了平时烧火用的锅底,然后把那个大锅给薅了下来,把它给放到最里面,和那些灰尘为5,又把平时烧锅用的大盖子也给盖了上来,这才对他说道:“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情况,你千万不能出来。”

    孝子哪里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他颤颤巍巍地听着父亲的话,父亲的表情又是十年如一日的凶悍,是他记忆中最为凶悍的模样。

    其实压根就分不清眼下什么状态,只不过是怕出来之后会挨打,又会像从前一样,被父亲拿着藤条不停的追着打,但是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哭花了眼睛在那小小的地灶里睡着了。

    等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是一片漆黑,似乎有来往的士兵踏过地板的声音他们来来回回不停的踱着,步子不是在敲打着什么。

    肚子有些饿,可是他一步都不敢踏出去,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天地都化成一片安静的时候,饿的实在是不行了,他这才偷偷的跑了出来。

    自己的脚下是一片的血污,那血污因为时间过于长久的原因都变成了乌黑的糟心的紫色,也不再是单纯的红色,小小年纪的孩子,看着父亲的尸体,看着母亲的尸体,哭得眼泪再也无法流出来。

    死了父亲母亲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可是从此之后,天涯海角再难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他跌跌撞撞的向外跑,不停的找人去祈祷,因为身体比较特殊的原因,居然还被卖到窑子里,就这样一待就是好几年。

    窑子里的那个女人又肥又胖,笑起来的时候,连牙齿都能咧出一个小缝,他看到过男人也看到过女人,可是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雌伏于别人的身下。

    死亡永远是一个十分永恒的问题,可是他从内心深处就开始惧怕死亡,倒不是说死亡这件事情本身很可怕,而是因为他的父母死的实在是太过于可怕。。

    于是一个小奴才慢慢的开始琢磨起了各式各样让自己死亡的时候不再痛苦的办法,他从那些小姑娘的手里找到了平时一贯使用的胭脂,从那些达官显贵的手里又找到了,让人上瘾的五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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