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妆面吟香
    日落西山,千峰衔苍。

    纪送苏豆蔻并肩坐在山洞的上方,看下面的司幽虫谷。

    头顶的司幽虫群在他们来到司幽虫谷的时候并没有大片跟来。

    很是奇怪。

    晚风有些凉。

    “谷底如此平静,”苏豆蔻展开手帕,里面的的司幽虫身子一动不动地扇着翅膀,“半空里的虫群也平静,上地下相互辉映,真的像置身在了轮回的秘境里了。”

    纪恕四处观了一观,山高远,这里是一片被世人遗忘的地方。

    最容易激发饶孤独与不安。

    苏豆蔻心翼翼地用帕子的一角碰了碰那双扇动的双翅。

    “这样一直扇动,不停不休的如何是好?”苏豆蔻奇怪道:“不累吗?”

    “每一次扇动都是对生命的消耗,”纪恕看着她的动作,“所以据司幽虫生命很短暂。”

    “五。”苏豆蔻啧了两声,“我觉得它们这样能活过五已经不短了。换作我,怕是一都坚持不了。”

    纪恕似乎被逗乐了,他嘿嘿笑了几声,揉了揉她的脑袋,“豆子真有自知之明啊。不过,世间万物都有它的造化,正因为各自都不一样这世间才更加丰富多彩。”

    “哎哟,你别动!”苏豆蔻娇嗔道,“这翅膀看起来薄如蝉翼,扇动又快,我有些手抖。”

    原来苏豆蔻指尖一直捻着帕子的一角,心又心地靠近那双翅膀,一直都还没有碰触到它们。

    纪恕再一次愉悦地笑了:“你怕什么呢?不要忌畏手畏脚,这时候最需要的恰恰是掩耳不及的迅捷。”

    苏豆蔻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气息,指尖往前轻轻一碰——一点点金粉从司幽虫翅膀之上震落下来,亮了一瞬就不见了。

    而司幽虫的那对翅膀不过是慢了一下下,紧接着就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般,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苏豆蔻抿了抿唇角,把司幽虫重新包起来放到一边,“看样子让它们停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我曾经听义父过一种鸟儿,”纪恕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这种鸟儿生有一副动听之极的嗓音,一辈子只歌唱一次。它的终生使命是找到一棵属于自己的荆棘树,然后立在最高的荆棘枝头展开歌喉。它不知疲倦地唱啊唱啊,直唱到一腔热血流尽,它的命也尽了。”

    苏豆蔻听得直拢着眉头:“世间果真有这种鸟儿?那也太……”

    她顿了顿,想“那也太可怜了”,可转念一想,与其可怜还不如太执着,有点傻,也有点稀奇难得。

    她有些困倦地不愿多想,伸出大拇指摁了摁脑袋:“纪灭明,我有些头晕。”

    纪恕揽过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伸出手指为她按摩着太阳穴。

    “怕是累的。这两日你随我奔波劳累,手脚不停,精神也紧绷。”纪撕声安慰她,“闭上眼睛我给你揉揉。”

    “整个谷中恍然就是一条银河。”苏豆蔻半眯着眼睛,享受着纪恕轻重敲的手力,“依我看,比河还要美不胜收。”

    纪恕笑了笑,手指动作不停:“那是自然,河哪里能离你这么近?”

    “这司幽山这么大,至今我们几乎还没有遇到大大的动物,谷底的司幽虫也安静的很。”苏豆蔻视线从谷底收回来,落到脚边装司幽虫的透明瓶子上,“不会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吧?”

    纪恕沉思着,感受着周围的动静,“入夜之后恍若空山,太静了……我们这就回山洞。”

    怕的就是这样的静。

    太不正常。

    突然,苏豆蔻身子一动,挣脱了纪恕的手:“灭明,你看!”

    瓶子里司幽虫翅膀上的色彩与光亮正在一点点淡化。

    纪恕也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了下面的司幽虫谷。

    之前还流彩湛蓝深邃的谷底此刻正在黯淡。

    而且,越来越黯淡。

    他们抬头看向不远处半空中的司幽虫群,它们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纪恕飞快地打开手中的瓶子,将那只司幽虫倒出来。

    它不停不歇,不住不休的翅膀终于耗尽了生命力,萎顿了。

    这只司幽虫已经死了。

    不止如此,它原本透明的身体似乎变成了黑色,双翅却渐渐透明起来。

    整个过程不足一刻钟。

    纪恕与苏豆蔻心中震动,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纪恕竖起耳朵凝神片刻,忽然道:“快,下去!”

    纪恕拉住苏豆蔻的手两步跳进了洞里。

    然后他身子一转,在洞口燃起了一堆火。

    足够数量的木材是他们提前捡拾的,为了夜里保暖,更是为了防止夜晚突然出现的猛兽。

    木枝在洞外噼噼啪啪地燃着,纪送苏豆蔻躲在洞里,二人握着手,感受着彼此间的心跳和紧张。

    “一大群动物朝这里奔过来了。”此刻,纪恕一颗心反而落在了腔子里。

    直面过死亡的人在危险来临之际各种感官最是敏锐。

    司幽山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尽管多少年来一直是它本来的样子,但对于一个初次置身其中的人来则是处处透着诡异和不合常理。

    面对不解和未知,除了开始的好奇之外,剩下的就是警惕了。

    纪顺着这种心理不显山露水地观察着司幽山周围的一牵

    该做的准备却一样也没有少。

    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早见识过生存的残酷和死亡的猝不及防,何况他年少时因被掳走而差一点死去!

    因此也格外珍视身边的温暖。

    危险降临不可怕,可怕的是头上始终悬一只将落未落的靴子。

    “外面是什么在狂奔?”苏豆蔻压低嗓音问,同时,另一只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剑。

    那是去年爹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不止外观看起来落落不凡,还是真正的削铁如泥。

    她的心怦怦跳着,呼吸有点紧。

    他们藏身的山洞本就有些低矮,此时二人半蹲在一起,发丝交缠呼吸相闻,聆听着来自外面的声音。

    纪恕感觉到苏豆蔻的紧张,他身子动了动,腾出另只一手,借着外面火堆的暖色亮光,为她拢了拢头发,眼神闪了闪,鬼使神差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我在。”他道,“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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