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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君子不寸

第197章 十年沉毒,不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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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桑一下子撒开抱着老毒医胳膊的手:“爷爷,您可不能乱点鸳鸯谱,纪灭明心悦之人是苏豆蔻。”

    第一次见面当着苏豆蔻的面就“这子不错”,好吧,初次见面对别人印象不错适当夸赞情有可原。可类似的话一再,倘若苏豆蔻听到心中作何感想?

    凡事不可过三。

    “哼!”老毒医脸色一沉,“你既不喜欢他还让我替他解毒?”

    云桑哭笑不得,扶额道:“爷爷,那是两码事!他身上中的可是‘六亲不认’!”

    老毒医微胖的身子停了一瞬:“你什么?”

    “您没有听错。”云桑看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治不治?”

    “胡!”尽管老毒医见多识广,但此刻仍是不信,“此毒有违道德人伦,老夫多年前早就销毁,怎么可能中?”

    云桑无奈一声叹息:“您好好想想为何有这种可能?——在王城,我不是不想去找我爹,我心中是矛盾的。”

    云锦与她是父女,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他长年踪影不见,对她不管不问、不理不睬,好在总算还摸着良心把她送回了毒医谷,让老毒医当爹当妈当爷爷当师父身兼数职把她养大……大多数时候她的玩伴是药草、鸟、几窝野兔、几只野猫,外加外面那些药童——

    她敢自己对兔子比对亲爹还亲。

    但谁让血浓于水呢?

    ……

    她复又拉着老毒医的胳膊,走到老毒医的竹屋,把纪恕中毒的前前后后了一遍。

    老毒医听完颇有些疑惑,他道:“能用银针压制‘六亲不认’看来针术撩;这么多年纪灭明能做到对往事不思不想,心智还算坚定。”

    “不止如此。”云桑道,“纪灭明虽是义子,可纪家对他着实不错,是亲子也不为过,别的不,就纪默与阿宁对他的信任和维护我是前所未见。”

    老毒医:“这不稀奇,长这么大你总也没见过很多人。”

    云桑:“……所以,这纪灭明中毒从某方面来怪您!一句话,您救还是不救?”

    老毒医不吐口,冷哼。

    云桑:“您还别不承认,当初制出‘六亲不认’的是您,即便是您后来良心发现亲手毁了‘六亲不认’和它的方子,但后来纪灭明中毒您怎么解释?所以您并不能保证那时的确销毁得干干净净、一丝不留!事实也的确如此。正是您的疏忽才导致了某些人有机可乘将之窃为己有,利用‘六亲不认’为祸世人,达到自己自己不可告饶卑劣目的,而最终败坏的却是您的清誉。老头,被人这样利用您能忍?您可是大名鼎鼎的毒医!”

    “如何不能忍?”老毒医不受云桑激将,当然也明白云桑口中的“某些人”指的是谁——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他心里清楚。

    那是他的儿子他没有养好,他愧疚自责,可也有他的无奈。

    儿子大了自有打算,他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他无谓道:“老夫相信清者自清。圣人云:人之老矣,血气既衰,戒之在得。我老了,还在乎那些虚名做什么?”

    “您果然不救?当真不救?”云桑仿佛并不诧异,“虚名当然不用在乎,可您在乎我,对不对?”

    “那是当然。”老毒医回答得毫不迟疑,蓦然他眼神一拧,“他们威胁你?”

    “没有没有!”云桑连连摆手,她看着老毒医护犊子的样子有些啼笑皆非,“您想哪去了,他们是我的朋友,对我很好。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应该的么。是我自己要求您的。”

    老毒医脸色这才有些缓和。

    “他们不自己过来亲自求我?可有一点布的自觉?”

    云桑:“他们当然想来求您,可不是您不许人家话吗?您一上来就赶人走。”

    老毒医突然一拍脑袋:“哎呀!这是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饿呢,丫头,我的烤兔子和焖山鸡呢?”

    云桑白眼一番,双手环抱胸前:“顾左右而言他?这招没用。还有,您既觉得纪灭明不错,为何就是不愿为他解毒?”

    老毒医面色为难:“他要是老夫孙女婿老夫当然义不容辞,可眼下他与老夫互不相干。再,‘六亲不认’难解啊,老夫一把年纪正该颐养年,平白受这份累,何苦来?”

    接着又自顾自道:“不得了,饿死老头子了,饿死了饿死了。”

    云桑有些头疼,拍了拍额角,再也不发一言,径直走了。

    老毒医眯着眼睛看云桑终于走回自己的竹屋,舒了一口气,打开草药包开始处理。

    ……

    春日迟迟风光正好。

    毒医谷很大,景色也美,然而解毒之事无着落,暂无人有心欣赏。

    云桑进得屋来忽略掉诸位的殷殷目光,提起一只藤篮便往外走。

    “我要去谷西捉几只野味,你们谁要去?”

    纪默几乎想都没想,站起来:“我吧。”

    纪恕他们一点异议也无,颇为自觉地让他们走。

    午饭时候老毒医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烤兔肉和焖山鸡。

    心情愉悦。

    算是第一时间,纪恕他们身体力行地知晓了老毒医除了制毒之外的第一个嗜好:吃。

    当日的风太暖,老毒医享受了一餐美味,佐了些谷里的特产“甜根酒”,竟然有些微醺。

    纪默想要过来扶他一把,他拍开了纪默的手,微胖的身体摇椅晃行至塌前,只一歪一滚,便起了鼾声。

    纪默笑笑为他搭了衾被,这才去找云桑。

    老毒医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他二话不唤来了纪恕他们几个,当着大家的面把纪恕的手拉过来,为他把了个诚意不甚足的脉。

    但用的时间不算短。

    终于,他放下了纪恕的腕子。

    正当大家翘首以待老毒医宣布诊脉结果时,老毒医只了句:

    “明早再来吧。”

    听起来既平淡无奇又高深莫测。

    纪默开口问道:“前辈,晚辈师弟这毒好解么?”

    老毒医:“十年沉毒,不易。”

    但这几个字足够大家兴奋的了,“不易”二字代表什么?

    能!不过,难!

    “前辈!”纪默嗓音竟有些颤抖,“需要晚辈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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