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妆面吟香
    庆安十三年的新年在灾人祸中度过。

    新年开始的第一,君上责令内阁发诏,布告下,宣布改元。

    年号“成康”。

    自此,上渊进入成康元年。

    成康元年的上元节未至,韩王李晏上奏君上,自请去了东北林宁郡赈雪灾。

    君上看了李晏请奏的折子。折子上言辞恳切,为国分忧之心昭然,君上沉吟了半日,将折子读完又放下,如是者三,最后叹了一声,批了个“准”字,终是让他去了。

    君上龙体欠安期间太子监国,与国兢兢业业是真,可对兄长李晏润物细无声的“关怀”也是真。

    而李晏自请赈灾本身也有多重考量。

    本来,君上被庆安十三年的冬折磨得不轻,又许是多年操劳加上年岁日增,哪怕是成康元年的春就要到了,他的身体状况依然每况愈下起来。

    然而,这期间安定王的身体开始“慢慢好转”,甚至能坐着轿子进皇宫看望君上了。

    不久,宫中传闻,君上身边经人推荐来一位民间神医,经神医问诊之后,君上龙体竟奇迹般地一日好过了一日。

    君上龙体渐安之际,精神也逐渐好转。

    又开始亲自上朝议事。

    上渊国的大皇子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王城的漩涡太大,让人不好招架,于是,李晏将王城里的势力安排好,领了赈灾的职去了。

    而王城之外的地看起来广阔自由,却也是荆棘密布,危机四伏。

    当上渊大地经春风吹拂一度的时候,庆安十三年的雪灾赈济还在进行郑

    而几经沉浮的淮扬盐场事件又冒出了新的骚动!

    此时,暗杀淮扬府尹张梓全的杀手仍未归案,君上心中那个关于月隐宫的疙瘩尚未解开,突然又传来一个重磅消息:淮扬西南边界,紧靠韩王封地之处发现一个隐蔽的屯械练兵之地!

    消息报来,朝堂群情哗然!

    这又是一个信号。

    极为敏感!

    屯械练兵之地,为谁屯械?为谁练兵?

    君上的感官本就敏锐,更何况他龙体正在逐渐康复。

    那神医叮嘱他每日按时服药,不可过度操劳,不可轻易动怒。作为一国之君,他这辈子确实经过了不少风浪,用那一双高高在上的眼看透了太多追名逐利,明枪暗箭,尔虞我诈。为了平衡权力,大多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国家倒也平安繁荣。

    但不断发酵的淮扬盐场事件如一张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贴在身上越来越紧,甚至开始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之气,君上终于再次忍不住对这件事发怒了!

    气得他霍地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好大一阵子无所事事、至今仍在养赡儿子。这老三还真是适应无事一身轻的生活,这么久了居然都没有一丁点想要为君分忧的自觉,国家那么多事令人忧心,他居然没事人一样!养伤?你怎么能躺得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同样适合君上的亲生儿子。

    虽然李准伤好了一些就立刻坐轿跑到宫里给君上请安去了,还为他引荐了一名神医——作为儿子还算合格,但作为臣子他这阵子太闲了!

    于是,尚未完全“康复”的安定王李准突然接到君上密诏,作为按察使秘密前去淮扬西南边界,速速查清屯械练兵之事。

    李准接了任务,准备出发。

    ……

    年前年后,沉香阁在苏宥亭的整治之下不断查漏短板。

    经此苏宥川事件,苏家差点陷入万切不复之地,而今众人好不容易在惊心动魄的往事里挣脱出来,自满高傲之心压下了不少,有些人不能拿出台面的心思也藏了起来。

    苏家家主兼沉香阁阁主苏宥亭一改往日清净无为之风,在苏豆蔻的建议之下对苏家暴露的问题不再温和处理,而是板眼分明,强硬起来。

    实话,沉香阁这时候需要的正是安抚之下的强硬。

    沉香阁里的诸事算是走上了平稳有序。

    左右近日无事,在千面阁过完新年之后纪恕、纪默和云桑便回了弦歌居。

    弦歌居虽然不大,但也有几处雅致院落可用,然,纪恕不愿自己独居在一处,觉得没意思。纪默住的那个院子除了主屋之外还有两处厢房,纪恕就住在了其中一处厢房里。

    厢房收拾得很干净,床榻桌案齐全。纪恕来王城之后陆续在铺子里买了几本关于画妆的书,闲来无事边看边学,倒也积累不少心得。

    他开始安心画画,并做了几个木刻人偶,蒙上制好的人皮面具研习化妆。

    此刻,纪恕的厢房外间桌案上铺展着几幅风景画,看那画上色彩斑斓,搭配却是极为用心。风景画旁边摊开着一本《敷面》,一本《仪容考》。

    突然,院门传来一声轻咳。

    云桑来了。

    云桑还未跨进纪默的院落就先在门口唤了一声纪默的名字,接着提着裙角踏着错落的石板往里走。

    纪默从他那间不大的书房走出来,看着云桑提衣的动作唇角向上动了一动,开口道:“何事?”

    云桑走到他面前,问:“纪灭明呢?”

    纪恕提着手里的毛笔,在厢房门口站定:“我还在忙。”

    云桑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纪默:“你也在忙?”

    纪默道:“是。”

    他在绡制面具。

    也在沉淀心情。

    阿爹告诉他,这两有要事出门,让他做好准备。至于要办什么事,做好什么准备,阿爹并没有细。

    想来没有什么特殊的。或者就算是特殊的,对他来也应该早已习以为常。

    他们纪家人出门最需要准备的就是易容所用的东西和一个好的状态。

    手的状态和心理状态。

    这些在他们成长的时候就已经具备好了。

    云桑对他们师兄弟二人都在忙并没有任何异议,她笑容可掬道:“看来是我打扰你们啦,不过,这件事很重要。纪灭明,我想好了,上元节一过就带你回毒医谷拔毒。”

    云桑觉得“解毒”二字并不足以正确体现纪恕体内毒素的顽固与长久,故而用了“拔毒”一词。

    纪恕闻言心中一喜:“当真?”

    云桑有些得意:“当然。”

    然后她扬起明媚的脸庞,带着期待问:“纪猫咪,你去不去?”

    纪默的脸腾地一红,他张了张嘴,最终唇线一抿,颇有些无奈和负气道:“只要毒医前辈解了恕的‘六亲不认’,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如此好事,我焉能不去?!”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