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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开的病号服领口里那枚戒指了。唰的回头看儿子。周谨年扶额头,靠在壁橱边没了语言。

    病房里气氛诡异,汤小沫无辜的躺在床上看着几个人青绿的脸色,再看看周谨年。

    周谨年走到他旁边,把被子拉高到他的下巴处,说:“小心感冒。”

    周母和蔼的笑着挡住周谨年的手,抓起戒指问汤小沫:“小汤啊,这个你哪里来的?”

    汤小沫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戒指大有问题了,他看周谨年,周谨年微微颔首。

    于是汤小沫就坦白说:“跟周先生开玩笑,他送的。”

    周母凌厉的眼神射向儿子,像要把周谨年烧出两个洞来,回头又温和的问汤小沫:“开的什么玩笑啊送你这么漂亮的戒指?”

    周谨年开口了:“妈。”

    周母说:“你闭嘴!”

    “他什么都不知道。”周谨年面色一样不佳:“您别难为他。”

    周母唰一下站起来,说:“这是你什么人啊我问都问不得,你这护的是哪门子短,我是你妈,你做的什么龌龊事情我不能问了?!”

    周父坐在边上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瞧着这几个人都不对劲,老太婆的火气来得也太快了,便过去拉她:“他妈……”

    “没你事儿!”周母一下把老爷子甩开,直盯着周谨年,说:“你给我说清楚了!”

    汤小沫听得一知半解,看老太太这么生气,连忙解释:“周妈妈,我跟周先生真没什么事儿,我没地儿住,他看我可怜,租房子给我的。”

    “你住他那里?”一直安静在旁边的苏瑞突然开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住在‘中央花园‘。”

    苏瑞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周谨年。“中央花园”是今夏刚开盘的小高层,均价卖到四五万一平方,一套房子起码要几百万,他好大的手笔!

    “抱歉。”周谨年不回避她的直视,口吻平淡:“我本不想伤害你,但是,实在没有什么好理由,这个人情,看来我是欠定了,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不妨直说,我们分手吧。”

    周母到底是大学教授,精英他妈,来去几句话,马上读出了背后隐喻,怒斥:“你个兔崽子出息了!玩金屋藏娇是吧?”说着一把掀了汤小沫的被子:“你玩的够前卫啊!不藏女人藏男人?!”

    “您别给他弄着凉了。”周谨年异常平静把被子拉好,摸摸汤小沫的脸,与周母说:“我是喜欢他,我跟您说个实话吧,我活这么些年,还就喜欢这一个了。您又不是才知道我喜欢男人,您现实一点好吗?”

    汤小沫目瞪口呆,受刺激程度不亚于听当年他爸妈跟他说:汤汤,你不是我们的孩子。他看着周母气得一脸的铁青,再看看震惊的周父和绝望的苏瑞,最后抬头看周谨年,他也正微笑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汤小沫听见自己说:“周谨年,我并不喜欢你。”

    周谨年活了三十几年,这是第一次被真正打击到,他还在笑,但苦涩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母望着儿子,忍不住开口嘲讽:“听见没?人家不稀罕!老周家的脸面可都让你丢尽了!”

    “出去!”周谨年爆喝,不再掩藏任何情绪。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汤小沫低头看着被褥,他没办法抬头看周谨年。

    过了很长时间,周谨年才开口说话:“刚才说的那话,你再说一遍。”

    汤小沫张了张嘴,手在被子里紧紧拽着被单,艰难开口:“对不起,我以为我们只是床友而已。”

    “头抬起来,直接说。给我个痛快。”

    “虽然我喜欢男人,但是我想要平淡的生活,我的理想是赚钱,找个女人结婚,过一辈子,就这样。”汤小沫鼓起勇气与他对视:“我不喜欢你,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周谨年哀哀看着他,那眼神让汤小沫的胸口抽痛的厉害。

    最后周谨年站了起来,说:“那好吧。保重。”

    第10章

    春节一过,汤小沫就辞职走人了。不是他要走,而是周谨年的母亲找到他的单位了,爱子心切的周母好一阵威逼利诱,汤小沫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大抵是说,周谨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只要他找得到,他一定会纠缠到底的,做母亲的最了解孩子。

    汤小沫简单收拾了行李,把房子钥匙还给老太太,在月台当着她的面上了回家的火车。火车开了,周母突然拔腿追,汤小沫在车里见老太太这么热情,心里真觉得过意不去,便使劲摆手示意老太太别送了。

    周母追的气喘连连,无奈火车远去,只能大骂:“兔崽子!你戒指还没还呢!”

    汤小沫在第一站就下了车,然后买了回程的车票。他喜欢那座城市,而且,这样,周谨年找到他的可能性更小。他其实觉得周母有些大惊小怪,周谨年那种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又怎么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又无家可归了。找了同宿舍的老同学,在人家那里借宿了几天,重新在人才市场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合资企业作文员,换了手机号码,自己又租了个小阁楼,重复着不久以前的生活。

    春暖花开,三月的一天夜晚,他送资料到分公司,回来的路上经过他出车祸的那条大街,那家珠宝店仍然在,正要举步入内,却被街边一对吵架的小情侣吸引了注意力。女孩子像是决裂般转身就跑,男孩在后面流着泪喊:“离开我你会后悔的!”

    汤小沫醍醐灌顶,突然觉得右边那根断掉的锁骨像针刺似的疼。

    那晚母亲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汤小沫说怎么了,汤妈妈说,有个男的来家里找过你,你是不是在外面结了仇家啊?汤小沫说是啊,所以不能告诉你们我在哪里。

    于是又换了号码,干脆谁也不联系。

    新年的周谨年更上一层楼,坐到了总经理的位置。他现在很少回家,消遣应酬也多,狐朋狗友一堆,每天不是酒吧就是夜总汇,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奢靡。

    他找不到汤小沫。起初那些日子,他找得头发都白了一堆,问他找到了要做什么,他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要看见,每天哪怕只是在暗处看上一眼,都足够。可他找不到。

    周父心疼自己儿子,长时间的母子拉锯战使得老爷子夹在中间难做人,于是套了周母的话,偷偷告诉周谨年汤小沫回家了。周谨年拐了好多路子终于弄到汤小沫老家地址,但他根本没有回家。

    他们之间彻底失去了消息。

    汤小沫住的地方,是个专门出租给像他这样的小白领的单身公寓楼,隔壁几间宿舍也都是同一个公司的年轻同事,电脑在线游戏流行在这群年轻人中间,但是汤小沫不玩,他玩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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