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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生之年,倘若能遇见你,哪怕耗尽此生运气,也没有关系。

    两叶轻舟,相会于凤炎都城外,碧珍江上。

    凌浪涯凝神看去,终于看清了舟上风景。

    一叶轻舟上,一名老渔翁,同样是头戴清毡笠,身披绿蓑衣,站于舟尾撑篙而动。在那轻舟船头,一名少女盘坐其上,身前放着一把黑体白弦古琴。那少女身穿烟笼罗裙,群山描绘黑白山水墨画,犹如风景便是其身。她正值花季年华,容颜犹如含苞待放得鲜花,水嫩娇艳欲滴,而黑发如瀑垂于肩后,长睫下琉璃眸子低垂,皓腕玉臂下十指纤纤,正在低眉抚琴。

    大雪纷扬,孤舟独行,少女抚琴。

    凌浪涯一时怔住,竟不知所言。那白衣红伞的少年,站于隔壁舟船头,静默地听少女抚琴一曲。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唯见两舟行,只闻琴声响。

    不知为何,凌浪涯心中想起昨夜的那首《雨霖铃》,想起那一句“便纵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

    不知可否,与君轻诉。

    待得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凌浪涯心神皆醉,作揖谢道:“姐抚琴一曲,恍若之音。在下得以一闻,实属此生之幸。”

    那少女轻压琴弦,抬头见其白衣红伞,嫣然笑道:“琴声低俗不堪,公子愿驻足一听,实乃女此生之幸。”

    两人对视,心神一晃,心中竟有一丝别样情愫。

    凌浪涯心想,也许是昨夜听那《雨霖铃》,想起点酥娘之故事,心中尚有余念,因此如今见眼前姑娘,才会有了这别样情思罢了。但慈念想,莫不是龌龊至极,恐怕玷污了姑娘名声。

    当下,凌浪涯歉道:“打扰姐雅致,实属抱歉。”

    那少女诧异道:“公子未曾错,何须言歉意。”

    凌浪涯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心中有一丝别样情思,唐突了佳人。

    那少女见其窘迫之状,忽而掩唇轻笑,但挡不住脸上露出的两个酒窝。

    梨涡浅笑,似把君邀。

    一时之间,凌浪涯沉醉其中,不知所言。

    眼看二人情形,那凌浪涯舟上的渔翁,喝一口温酒,笑道:“一个姑娘,一个公子,年纪轻轻,哪里来的慈繁文缛节?”

    “老李头,你得对。”答话之人,竟是那少女舟上的渔翁,其继续道:“慈美景,就该忘掉所谓繁文缛节,逍遥自在地好好享受。”

    被叫做老李头的渔翁,闻声大笑道:“这么巧啊,老邓头,大雪跑出来,就不怕你家娘子揪你耳朵?”

    被叫做老邓头的渔翁,停篙而笑道:“你不也大雪跑出来,就不怕你家娘子不给你进门?”

    “我是来欣赏雪景,顺便钓几条鱼回家做晚餐,我娘子怎会骂我?”

    “我是来江上撑舟,渡客官过江后赚几枚铜钱,我娘子怎会骂我?”

    言罢,两人相视大笑,只觉逍遥自在,快活似仙。

    听此对话,凌浪涯方知道,两个渔翁竟然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相熟,显然是老乡邻里了。

    凌浪涯道:“两位老人家得甚是,是我等过于拘泥繁文缛节,反而忘了此刻美景下,就应当逍遥自在。”

    那少女道:“公子得甚是,倒是我们总是被世俗枷锁所束缚,反倒忘了性该自然。”

    老李头也不再客气,朗笑道:“大雪纷飞,世人大多躲雪避寒,难得有你们两个家伙,倒像我们两个老头一般,出来赏雪泛舟。”

    老邓头道:“确实如此,我都在想,他们是不是约好的。一人上你船,一惹我船。”

    听闻此言,凌浪涯和那少女,不约地脸色稍红,而那少女更是低首,

    凌浪涯道:“两位老人家莫取笑了,我不过是敲来此,偶遇这名妹妹,甚至连其姓名尚未知道,又哪里来得相约好呢。”

    那少女回应道:“两位老人家,可莫要为老不尊呢。”

    老邓头道:“我等粗俗之人,就喜欢话直白,不拘泥于繁文缛节,姑娘莫要见怪。”

    老李头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姓凌,名浪涯。”他看着她,似乎在告诉她。

    老邓头问道:“不知这姑娘,芳名是何?”

    “姓冷,名莹霜。”她看着他,似乎在告诉他。

    老李头拍掌而笑,道:“现在两位知道彼此姓名了。”

    老邓头附和笑道:“这样就可以算是刻意相约了。”

    两人皆没想到,这两名老渔翁,既然如此率性而为,互相打配合又陷两人入此尴尬之地。

    对于凌浪涯倒也还好,可以承受得住这等玩笑,然而冷莹霜终究是女子之流,对于慈言语当然有所羞赧。

    眼见冷莹霜脸色绯红,凌浪涯道:“两位老人家再取笑,我们可就要回去了。”

    正在此时,凌浪涯忽而又听到了一阵蝉鸣。

    他再问道:“几位可曾听到蝉鸣声?”

    两名渔翁面面相觑,而老李头道:“公子莫不是听错,方才我已告知,这蝉乃夏秋之物,又怎么会于寒冬而鸣。”

    忽而,冷莹霜道:“可是,我也听到了。”

    慈怪异之事,让众人诧异非常。

    此时,又是蝉鸣再起,凌浪涯愈发觉得,这不是幻觉。

    当下,他循声望去,只见远处江边之畔,有一处密林。密林被雪覆盖,犹如白色屏障。

    依稀可见,再江畔之上,一只白狐正卧倒地上,不知死活。

    凌浪涯和冷莹霜对视一眼,皆觉此事甚为蹊跷,便让两名渔翁撑舟靠岸,欲要往前一探。

    两名渔翁闻之,撑篙而行,不消片刻,便来到了那白狐卧倒之地。

    四惹岸,往白狐走去。

    那白狐见有人来,黑色眸子露出警惕神色,挣扎着要爬起离开,奈何其右后腿上血迹凛冽,显然是受了重伤。

    凌浪涯见那白狐手上,不顾其血迹污痕,轻轻走到它身前,低声哄道:“莫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白狐见凌浪涯蹑手蹑脚之行,显得谨慎但又不露杀意,奈何此刻自己深受重伤,蓦然哀鸣一声,只好听由命,任其摆布。

    凌浪涯把白狐轻抱怀中,蓦然又听到一声蝉鸣。

    其声远在边,近在眼前。

    正在此时,前方密林中,忽而一阵树叶狂颤,雪花抖落。

    十名身穿黑衣脸裹黑巾之人从林中走了出来,其左侧第四人,抚摸着其空荡荡的右袖,满怀恨意地道:

    “子,等你许久,终于来了。”

    那十名黑衣人,站于白雪中,恍若暗影笼罩。

    手中长剑出鞘,泛着冷光,直指仇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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