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怒斥一声,瞪了她一眼。

    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等等,你既然懂棋,不如和本宫对弈一局?”

    “!!!”

    香儿瞪大双眼。

    长的好看,真的能为所欲为!

    “小姐,这与礼不合。”

    成婚妇人不能同外男共处一室,这等不守妇道之举若是传出去......

    香儿不敢再想,主动把两人隔开。

    “无妨,不过是对弈一局,用不了多久。”

    她坐了下来,纤细的掌心向上,比了一个请礼。

    “......”

    要下棋?

    苏琉玉神色踌躇,没有上前。

    她这恪守有礼的样子,让稷王妃很是满意。

    她想说稷王今日不回府,外头的都是她的娘家心腹,不必拘束。

    只是刚刚张口,便对一句话堵住。

    “赢了,有赏银吗?”

    “......”

    一旁的香儿一脸不敢置信。

    “整个京城想和小姐对弈的大能无数,小姐看重你,想和你对弈一把是你的福气,你还要赏银。”

    苏琉玉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皂靴。

    “属下棋艺浅薄,怕让王妃失望了。”

    “!!!”

    拒绝的好快!

    你小子掉进钱眼里了吧。

    “小姐,你看她这般不懂规矩,定要......”

    “一百两。”

    稷王妃截住香儿的话。

    “赢了,赏银一百两,如何?”

    苏琉玉霍然抬头。

    整个眼睛都湛湛生辉,墨如星辰。

    “属下恭敬不如从命。”

    “......”

    答应的好快!

    你小子就是为了银子。

    香儿心里大骂。

    庸俗!

    肤浅!

    苏琉玉哪里知道香儿想什么,她凑到茶案前,盘腿端坐,看向棋局。

    白棋破开生门,准备孤军北上,一报血仇,却不想被敌军截住要路,退无可退。

    她拈住一枚白子,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放在棋局之上。

    稷王妃脸色一变,忍不住问了一句。

    “确定?”

    此举不过是在顽抗,死局罢了。

    她心里想。

    果然是蒙的吧。

    这小子根本不懂棋。

    她一脸失望。

    上古残局,岂是这位少年能破的。

    她拈过黑子,再次堵住她的去路。

    苏琉玉漫不经心的继续顽抗。

    大魏天子自幼学习为政之道,对于这些闲来消遣之物,并没兴趣。

    但没兴趣,不代表不懂。

    沈怀舟大家君子,她承袭他教导,耳濡目染,自是精通。

    更何况。

    棋局如沙场。

    棋子如将士。

    苏琉玉带兵打仗,用兵伐谋,论六国之中,谁是敌手?

    天子这都御驾亲征了,谁敢拦?

    夜鸟鸣啼。

    书房内,针落可闻。

    但在这寂静中,却正在上演一场厮杀。

    新茶重新上了一盏。

    茶香四溢。

    但稷王妃却没有品茗的心情。

    她神色越来越郑重,连身子都忍不住绷的笔直。

    从最初的失望到如今的棋逢敌手,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她玉指拈宗子,指尖因为用力隐隐泛白,迟迟没有落下。

    她仿佛听到了战鼓声。

    那是南下伐兵的信号。

    厮杀声,兵马声,呼喊声,在她耳畔鼓噪。

    白棋汇合了。

    带着它的亲兵,准备一报血仇。

    不仅如此,黑棋被堵在城门之下,逃无可逃。

    从一开始。

    这位孤军北上的将军就在一步步的布局。

    示弱迎敌,一步步用计杀害她的将领。

    最后终于露出她的真面目。

    不必忍辱负重,反而乘胜追击,让她逃无可逃。

    看着棋盘上寥寥无几的黑子。

    似乎在嘲弄她这位执子之人的愚蠢。

    她输了......

    惨败而归。

    自幼傲气如她,即便是棋坛大能,都有切磋的实力。

    每每对弈,最差也不过输半子。

    如今,却......

    她死死咬牙,忍住流泪的屈辱,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棋落无悔,黑子落下,却不想被一枚白子截住,硬生生挪了一步。

    这一步,她根本没想到,但却让黑棋可以稍稍残喘。

    还有希望!

    她眼中一喜,又偷偷看了她一眼。

    知道她是在放她一马。

    但她自也不是好欺负的。

    战场上不能心软,放她一马,她接下来便不会轻敌。

    新茶的茶叶漂浮在茶盏之上。

    稷王妃一口都未动,专心开始博弈。

    书房内,烛火摇曳,烛芯啪啪作响,燃尽大半。

    “承让了。”

    苏琉玉起身,笑了笑。

    “王妃好棋艺。”

    “......”

    稷王妃愣愣的看着棋盘。

    她又输了。

    不多不少,正好一子。

    虽然输,却比刚才输的体面。

    她把目光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移了开来,却发现已过卯时,天将亮。

    她竟然和她厮杀了一夜,忘了时辰?

    这是以前在闺中都从未有过的事情。

    她在看向她。

    心绪却是意外的复杂。

    “你赢了。”她说。

    “嗯,记得赏银。”

    “......”

    稷王妃忍不住娇气的瞪了她一眼。

    “你眼里只有银子。”

    苏琉玉大惊。

    “难道王妃想不给!”

    你想赖账!

    你想不给钱!

    你无耻!

    苏琉玉心里破口大骂。

    她浪费睡觉的时辰赚银子,却遇到老赖!

    岂有此理!

    稷王妃险些没被她给气死。

    “银子少不了你的。”

    自己像是那种赖钱的人么?

    不过一百两罢了。

    她有钱着呢。

    “你很缺银子?”她忍不住问道:“你如今在何处当值?”

    “属下如今在外院当值。”

    外院。

    她看向她身上的侍卫服侍,竟然连内院都进不得,不是王府的亲兵,那月钱怕只有十两。

    她管辖王府,自然知道。

    但她怎能是个侍卫。

    她忍不住可惜,这等大能,如何能屈居王府,只担任一个侍卫?

    虽然这小子着实可气。

    又贪财。

    但见她让了她,她投桃报李,自也不会亏待她。

    她可没这么小气。

    “你可读过书?”

    “略读过。”

    稷王妃点点头,又道。

    “王爷府中尚缺一名启蒙先生,日来也无事,不过隔日去教一些庶出子弟读书,你可愿意?”

    “多少银子?”

    又来。

    稷王妃拿过茶盏,轻抿一口,不想便宜了她。

    “银子自然比你如今丰厚,只是本宫身边尚缺一位出行侍卫,用得了你的地方,你必须过来。”

    她又补了一句。

    “银子都好说。”

    苏琉玉眼睛一亮。

    她升职了!

    第一日,当上侍卫老大。

    第二日,就当上了王府先生。

    这升职速度!嗖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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